微笑进行时

【梦100吉柯bg】世界唯一的公主殿下

很久很久以后，这个国家的人们依然能从传说里想起，他们的国王与王后缔结婚约那天所发生的故事。
 
那是一个怡人的大晴天。
一年一度的剑术大赛之后，宝石之国梅吉斯迪亚恢复了宁静，但“无趣”二字向来与热爱生活的民众们无缘，因此都城一如既往繁华无比。街边的商铺客流如潮，人、马、车辆川流不息，道旁、广场里的鲜花灼灼绽放，阳光透过树桠枝叶投下一地碎金。
眼中映着这些景色，她坐在广场的喷泉边，笑得十分舒心。
她已经决定在这个国家定居了。
虽然来到这里的时间不长，但她真心喜欢着梅吉斯迪亚，从王室到人民，所有人都像这个国家的象征物一样熠熠生辉，色彩艳丽又坚韧无比。
她又想起了那个总是以骑士自居的男人，他必定是这个国家最璀璨的宝石，每一个刻面折射出的光彩都纯粹又美丽，轻而易举地将她的心思神念攫取。
虽然认识这个男人的时间不长，她也真心着喜欢他。
喜欢他柔软的卷发、白皙的面庞、紫水晶般的眼睛，他那温柔的声音犹如一汪惑人的池沼，净无瑕秽却引人沉溺。
「公主殿下。」
这个称呼曾经令她悲伤，现在却温暖得像是阳光下融化的奶油，缓缓流淌着幸福。
“公主殿下。”
“咦？”她突然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不是他在唤她，她不记得这个声音，本能先记忆一步，涌起一阵厌恶。
一定是听错了。
“特洛伊美亚的公主殿下。”
那个声音这次在耳边响起，近得几乎能感受到说话者喉头的颤动。
她倏然回头，身后的男人摸着被发尾甩到的鼻尖，露出一个令人不快的笑容：“日安啊，公主殿下。请允许我向您问好。”
男人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让她放上自己的手，好行一个吻手礼，但她反而慌张地站起来，将手藏到背后。
这些举动完全不经思考，紧接着她立刻意识到这样的反应是何等失礼，又手忙脚乱地提起裙摆。
“涅维尔……先生，日安。”
她甚至连“很高兴见到你”之类的客套话都说不出来，剑术大赛时这个男人带给她的糟糕回忆再度翻涌而出，让她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
“您是在找吉柯王子呢，还是在搜寻逃跑路线？”
涅维尔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瞧着她，好像在看一个笑话，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被戳中的慌乱。
但出乎他的意料，她很快就镇定下来。
“您说笑了。涅维尔先生。”
她挺直背脊，模仿着在王宫里见过的贵女们的仪态，微微扬起下巴，划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弧度。
能够保护她的人不在这里，她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不能总是给他添麻烦。
“这就对了。”
一直被她如临大敌地对待的涅维尔突然笑出声，看起来似乎还想摸一摸她的头，这让她强撑出来的气势顿时打了个晃。
她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请您不必这么紧张，我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愿赌服输，既然输给了吉柯王子，就不会再来骚扰您。”
“那您……”现在是在做什么？
“嗯……”涅维尔捏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吉柯殿下毕竟是我们的王子呀，就算为了赌气去抢他的女人，也不能真的让随便什么人留在他身边。现在看来，您虽然懦弱，但还不至于无能，如果您真的事事都要倚赖吉柯王子，我想他迟早有一天会被您拖垮哦，毕竟他是那样的性格。”
她对这番话感到惊讶，这个男人也似乎不像表面上那样肤浅。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哦？拥有梦王力量的公主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您还记得和吉柯王子的初遇吗？”
初遇？
她当然不会忘记。
食梦兽，戒指。
被食梦兽攻击的王子会变为戒指陷入沉睡，以逃离食梦兽导致的死亡，而能够解救他们的，只有梦王的力量。
如果当时吉柯没有遇到她，如果她没有遇到吉柯，他还要在那个冰冷的戒指里孤独地沉眠多久呢？这个王国又要失去他们的王子多久？
她还记得当吉柯回到梅吉斯迪亚时人民如山如海的欢呼与庆幸，她不敢想象如果吉柯永远回不来，他们该有多么悲痛。
这是他们的初遇，她到此时回想起来才感到后怕。
也正是此时，她无比感激自己拥有能够解放指环的力量。
“看来您已经想起来了。”涅维尔满意地点头，“王子可不是每天跳舞看歌剧、陪女士品尝小点心就能继承国家的，他的剑术也不是为了抢女人的决斗才锻炼的。”
一切都指向一个答案，她明白。
“他要和食梦兽战斗。”
“是我们。这个国家所有拿着剑的人都会为保护国家而战，但王子是不可或缺的，您一定明白。”
被食梦兽攻击时只有王子才能变成戒指，换言之，也只有王子是永远不会在这个战场落败的人。
“话说回来，您也不必太过担忧，毕竟只要有您在，吉柯王子无论变成戒指多少次都能苏醒。”涅维尔嘲讽一笑，“这样看来，您的确是最合适各国王子们的王妃人选。”
“不对。”她突然扬起头，如果说之前她只是一个面对讨厌之人无所适从的小女孩，现在的她就像一个不容冒犯的女战神，“我与吉柯先生绝不是因为这种理由才在一起，我爱他，他也爱我，这个事实不容任何人置喙。而我也绝不会再让他变成指环，既然他是保护这个国家的人，那么就由我来保护他！”
涅维尔睁大眼睛，似乎被吓了一跳，而后他露出认识以来第一个不带任何负面诠释的笑容。
“真是感人的豪言壮语呀，公主殿下，我对您刮目相看了。这样看来，当时主动的人是您吗？”
“啊？”
她瞪着眼前这张突然写满八卦的脸，双颊绯红，好像刚才那个大声宣称“我爱他，他也爱我”的人不是她一样。
“也是呢，吉柯王子可是个没人推一把就永远走不出自己世界的笨蛋。”
“……”她深吸一口气。
看来为爱人而战的第一战可以从维护他的名誉开始。
“涅维尔卿，如果您再继续这样任意诋毁自己国家的王子，他可能将要对您发起决斗邀请。”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飞快地回过身，吉柯站在三步外的花坛边，紫水晶般的双眼流光溢彩，笑得近乎兴高采烈。
她勉强克制住捂脸的冲动，而一旁的涅维尔还嫌热闹不够看似的向她解释道：“您一定很想知道王子殿下是什么时候来的吧？就在刚才您大喊‘我爱他’的时候哦。”
说完他就收到了吉柯警告的眼神。
嘴都快笑歪了还装什么呢，亲爱的王子殿下。
这两个傻瓜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涅维尔被赶走时昂首挺胸像个功成身退的英雄。
吉柯牵着她的手走向停在路边的马车。
“很抱歉将您一个人留在这里。涅维尔卿令您为难了吧。”
吉柯充满自责与担忧地握住她的双手，宽大温暖的手掌将它们完全包在掌心里，舒服得让她不由发出一声喟叹。
放松下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厉害，直到吉柯出现前她都十分紧张。
自她和吉柯的关系公开后，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遇见，就像今天在约会途中突然叫走吉柯的大臣一样，人们不再单纯将她当做前来做客的异国公主，或是王子的救命恩人，他们看向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带上审视，似乎每时每刻都在考量她到底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王妃，帮助王子、也就是未来的国王共同支撑起一个国家，涅维尔只是他们之中最明目张胆的一个。
吉柯并非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变化，他倾尽全力地想要保护她，为她创造一个只有鲜花、红茶、糕点和宝石的世界，拥有世间一切真善美，幸福得没有一丝忧愁。
他不容许任何令人不虞的东西出现在她身边，如果她现在说涅维尔的确冒犯了她，也许吉柯会立刻跳下车冲过去向他扔手套。
但她需要涅维尔这样的人，他们会时刻提醒她想要留在她所选择的男人身边就必须学会自己走路，而不是一味沉溺在他给予的梦幻里。
她的身边不可能只有美好的事物，否则她会龟缩在壳中，要么如涅维尔所言拖垮吉柯，要么被他的脚步留在身后。
而她早已决定要与他并肩前行。
她反握住吉柯的手，在他皱起的眉头上印下一个吻。
“他没有为难我，不要担心，我真的很好。相反的，我还要感谢他。我觉得他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人。”
吉柯捧住她的脸，回以克制的吻：“涅维尔卿的确不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男人，毕竟在剑术上我的劲敌一直以来也只有他一个。但是，我的公主，你可不能爱上他，他可是我的手下败将。”
她快乐地笑起来。
被打断的约会重新接上原定行程，马车在剧院前停下。
今天上演的依然是流传在宝石国中最热门的故事，钻石少女与骑士的宣传海报夸张地从剧院屋顶直铺到地面，霸道地占据了一整面外墙。
“这是剧团长的喜好。”
她挽着吉柯的臂弯，两人缓慢地步上阶梯，不时有认出他们的人向他们问好。
吉柯一边回礼，一边介绍着这次演出的剧团。
这个剧团享负盛名，总是在各地巡回演出，不管他们到了哪个国家，那个国家最大的剧院都一定会为他们的演出腾出空档，他们的观众席总是座无虚席，不仅因为演员们精湛的演技，还源于担任编剧的剧团长天马行空的故事创造。
他们偶尔也会改编别的剧本，比如鼎鼎大名的钻石少女。
不同于传说里悲伤的结局，钻石少女与他的骑士披荆斩棘、排除万难，抛下一切陈腐的束缚，手牵手奔向远方，最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这个结局在宝石国的地界毁誉参半，挑战传统难免被人诟病，但剧团长振振有辞地将一切反对之声抛诸脑后——
“人类最根本的追求就是幸福，为什么一个悲伤的故事一定要有同样悲伤的结局才能体现它的价值？”
他的话得到了许多人的鼎力支持。
剧终落幕时，全场掌声雷动，即便是再不满这个改编的观众，也不得不承认它的确很好。
吉柯坐在她身边，突然偏头在她的脸颊落下一个轻吻。
她感觉被吻到的地方像是燃起了火焰，火焰顷刻见席卷全身。
还好他们坐的是包厢。
“不错的结局。我觉得就像看到了我们。”吉柯握着她的一只手，轻轻揉捏着，“也许我们可以请这位团长为我们也书写一个流芳百世的动人故事，让我们之后的世世代代都歌颂我们的爱情。”
“像钻石少女和她的骑士一样吗？”
“不。”吉柯正色下来，“钻石少女只有一个，她已经拥有了只属于她的骑士。而您，我的公主殿下。”
他执起她的手，虔诚地亲吻：“您是我唯一的公主，而我也是您唯一的骑士，我不会再将您当做任何人。当时甚至连自己的心动都察觉不到的我一定愚蠢得令您发笑，我为您造成了诸多困扰，对此我感到非常抱歉，请您原谅我的无礼与莽撞。”
温柔似水的话语略微停顿，紫水晶般澄澈而美丽的男人注视着她，神情郑重得像是在神坛前订立契约。
他沉声说道：“请您允许，让我一生陪伴您左右。”
这句话如钟声般在心中不断撞击回响，她一时说不出话来，难以名状的感情沸腾翻涌，最终化作泪水奔涌而出。
吉柯慌乱起来，她却张开双臂牢牢抱住他。
“我原谅你了，吉柯，当你决定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说爱我时我就原谅你了，那些事情和你给予我的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能够遇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我也要对你请求——请和我在一起吧，我想永远站在你身边，互相扶持，相携而行，一同生活，一同战斗，守护彼此，守护我们所爱的一切。
“只要有你在，我就会非常幸福。
“请让我也能够成为你的幸福。”
吉柯将她拥在怀中，像是拥抱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您的愿望正是我的愿望。我的誓言，永远不会改变。”
双手交握、十指相扣，在幸福的泪水中，他们许以彼此一生的承诺。